Diane's自己的房間

2007年的盛夏，我在義大利羅馬街頭漫步的背影。

同行的研究所同班同學在我的背後、默默隨手拍下的。

許多年過去了，此時我才知道，有這樣一張照片、默默存在我的硬碟裡。

當時的我，渾然不覺有人跟在我背後拍了這張照片；

我猜，也或許，拍我的人，早忘了自己的鏡頭曾瞄準我、並按下了快門。

(2007年的照片，攝於我在英國的宿舍房間，我給自己煮的牛肉麵。)

8月11日，我生命中一個永誌難忘的紀念日。

像是自己的另一個「生日」，僅次於真正的生日、第二重要的重生日。

可能是連日追看美國影集【怪奇物語】(The Stranger Things)的縁故，不由得陷入80年代的情境、被那時代的元素牽引並觸動出許多我身歴其境過的回憶.. 不劇透是美德(事實上追看劇情緊湊豐富的此劇、花上不少時間精神、一時半刻也懶於劇透)，那麼就不爆雷地來衍伸回憶80年代之於我，幾項深刻難捨的記憶物事...

{80年代記憶帖1: 捲髮}

印象中的80年代，我身邊所有的大人幾乎都頂著一頭捲髮。不管是自行上髮捲或用電棒捲之、或到髮廊讓設計師拿風力強勁的吹風機外加各種定型髮膠與捲梳專業吹整，人人頭上的髮絲角度高聳、線條分明、捲曲如波似浪、有的甚至足以力抗四面八方的風勢與地心引力鎮日紋風不動。我曾陪媽媽上髮廊目睹造型師替媽媽電頭髮，造型師上的是一種直徑相當於成人兩根食指粗的亮綠色圓筒塑膠髮捲、澆以氣味略刺鼻的藥水、從天花板降下貌似太空人專屬透明面罩的半圓罩子蓋住媽媽上滿髮捲宛如釋迦牟尼佛的頭部，然後我會有一段時間看不清媽媽的臉、罩子裏傳出的轟轟微響也讓我無法同媽媽交談。隨後罩子一掀捲子一卸，媽媽的招牌小捲頭就大功告成了。媽媽一直是捲髮，從我有記憶以來到如今、從80年代到21世紀都過了快二十個年頭，我竟從未看過直髮的媽媽--媽媽以捲髮挺過時代、穿越世紀。

捲髮能給人活潑、外放、自然充滿生氣輪廓鮮明的強烈視覺效果。80年代的捲髮男女，因此看上去大都展現霸氣外露、整天精氣神充沛不斷電的氣場。當時還流行一種被戲稱為「半屏山」的瀏海，不論男女都可在自己頭上造一座或大或小的半屏山更添自信氣勢。我當小學生的時候，補習課外英語時的一位王牌女老師，雖無絶世大美女的花容月貌、但散發一股自信強悍有説服力的迷人氣韻。女老師頭上的半屏山氣勢在我心中極為懾人，好幾次都想問老師用的是何款髮膠，想問的原因居然是:我也好想替自己頭上造一座像老師那樣的半屏山! 如果我也有了半屏山，那我可能會距離「變成理想典型的大人」躍進更大的一歩--年紀小的時候，不知怎地我總巴望能快點變成大人，一心想與未熟的身體與外型速速分家，於是偷穿媽媽的高跟鞋、偷擦媽媽的口紅、偷戴媽媽的夾式大耳環...我以為若能把頭髮也抓出一座屹立不搖的半屏山，會像是替自己抓到一張長大成人的快速通行入場卷... 不知為何當時的我，何以如此天真直逼愚蠢地這樣以為。所以，當我看【怪奇物語】第二季末尾、達斯汀認真問史帝夫用的到底是甚麼髮型噴霧、自己也要來一罐噴好噴滿、學抓史蒂夫式的招牌捲髮好讓自己變成如史蒂夫那樣迷倒女孩們的萬人迷帥哥時，我毫不意外、並打從心底對史蒂夫教導達斯汀抓捲髮的這幕戲、發出投契的共鳴一笑。

不是活到現在才這樣的，交朋友、一向不是我的專長；順理成章地，呼朋引伴、我也不是很在行。

於是，始終感激至今還在身邊、仍可以時不時以各種方式聯繫與交流著的朋友們--天知道這些碩果僅存的朋友們、之於其實不那麼敢於與人交心的我，是有多麼可貴與得來不易。當然我也知道，人再怎麼害羞孤僻或樂得享受孤獨、也不能決絕地離群索居；維持與經營一定範圍與質量的交友圈也是一種生命之必須。於是，我自顧自地在自己有限的選擇與幾近沒得商量的固執好惡下、不吝擴大自己的交友「範圍」--我開始將目光與心思偏向「人類以外」的物種，只要能看的順眼、聲氣相通，即使在生物科目中非我族類、還是可以成為朋友。

貓朋友是其一，極討我歡心的一群，我鍾愛貓的眼神與表情、我好奇貓的行動與思緒。雖我沒把握--我認定的貓朋友們，是否如我惦念與眷戀他們般地在意並記憶我；但我也只能這麼自以為是，像感激我的人類朋友一樣地、心心念念著我的貓朋友們。

最近交了新的貓朋友三匹，三貓都是女生，而且據說年紀已長、可謂老小姐的等級(跟我一樣)；從前都是流浪貓身分、被她們的主人逐一撿回家豢養。和三貓共處一室一整個午后後，回頭想來最難忘的，是置頂照片中、在地板盡情伸腿的這位。

「我猜，捲捲應該是雙魚座的。」將利爪連帶肉掌緊緊按在涼沁沁磨石子地上的、是一隻名叫捲捲的母貓。好友、也是三貓的養母以為，若貓也適用人類的星座、或許捲捲是雙魚。

差點忘了要在這裡寫下一年一度的跨年前感想。其實是差點連要寫下的氣力與興致都要沒有了。這一年過得既fruitful(卓有成效)也很tough(嚴厲強硬)，一路上充滿挑戰—於工作、於生活、於心智，種種預期中的、或天外飛來的任務伴隨著考驗與滋味微妙的感觸，接踵而至。

回顧「旅行」，我的2018仍是步履不停的一年。走個不停、看個不停、同時也一路上想個不停。

極熟悉的東京(我人生中旅行過最多次的異國城市)--與親愛的妹妹一起、還有6歲多的外甥女；與小孩旅行於我是新鮮感十足的挑戰，趣味辛苦兼有之。大抵是樂多於苦的，看著小小的她，抱著大人的相機有模有樣地學習拍攝盛開的路邊小花、看她不顧人來人往在東京車站地下街隨音樂任性起舞、自由又滑稽的樣子，教我重新溫習何謂純粹的快樂與自在--那是成為大人很久的我，在內心疲倦迷茫的此年亟需找回的。

去了兩趟中國大陸。老實說都是我想都想不到的、自然也沒有太縝密的事前規劃就決定上路。工作上冒出史無前例、推也推不掉的巨大專案，北京--我人生的首度中國之旅(是出差!)、於焉匆匆成行。一路忙忙行軍也似、學了很多也開了很多眼界。方才結束不久的蘇州上海之行則是... 表面上自己定調為年度的自我放逐、實質上回想起來是一趟「替自己的過去與未來找答案」的微妙之旅--有行前約定的款待照料、也有不期而遇的異地相逢，一切收穫難以言喻、點滴在心。

也有幾趟在台灣的短途小旅行。在基隆外海誤打誤撞上漁船看了快失傳的夜間蹦火仔捕魚術、仙洞巖裡步步驚奇的小探險、與家人在苗栗南庄坐看雲起時的週末山居、夏日搭火車下台中與老同學的一日難得逍遙小聚...

    我與我的高中同學到底失聯了多久，我已算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們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此後沒有意外的話、應當就是繼續斷線下去。

    很多年前、記得是大學剛畢業的某年晚夏，我參加過一場高中同學會，是在BBS上約成的，我想那八成也是我人生中唯一一場高中同學會了—那時候在批踢踢上有個咱高中的校友版，不管是哪一年的畢業班、只要你們想要、就可以在上頭申請自組一個班版。那場同學會就是「大家」還掛在那塊班版上時發起約成的。

    說是「大家」，其實班版上所在的也不是全班的所有人。畢業後有些同學便靜靜淡出了、誰也不知其去向。我念的是百年歷史的前三志願女校，一個全然女生組成的學校與班級裡，忽明忽暗地有好幾個或大或小的圈圈在班上浮動著，有的圈圈壁壘涇渭分明不可近破、有的則是若即若離互通有無。總之，「小圈圈」的起落聚散，在純女校裡似是很自然的事。有些人在還沒畢業前、或畢業後沒多久，很快發現並踏入新的圈圈、同時自覺已不屬於從前的哪一個圈圈裡了，便索性決絕地與舊圈圈呈反方向飄飛遠去。但還有為數不少的同學們情比姊妹深地固守她們共同的小圈圈，不論各自的人生走到哪般境地，仍會三不五時回到小圈圈中相濡以沫、不輕易與圈圈裡的「大家」相忘江湖。

    我，是提早掉出圈外的那一個。會用「掉」這個詞，是因為認真回想起來，我並不是自願跑出圈外的，可能是個性太差、還是無意間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犯了不該犯的錯；總之是我不清楚的問題(而這問題因著永遠的失聯斷交而再也沒有答案)，造成我被圈圈裡的隊友聯手遺棄放生、而類似提早被迫中途下車於是掉出圈外的。然，這樣的我，居然在批踢踢那塊班版成立之初帶著我註冊沒多久的帳號登入、加入了，連我自己都覺莫名其妙。我在班版上是標準的旁觀者，立場身分超然地觀看來自各個圈圈的同學們的動態分享，我隱形我寡言、靜靜潛水幾乎沒浮出來換過氣、像是快要碰到圈圈邊緣卻仍始終仍站在圈外。

    「來開個同學會吧，大家!」某天班版上有一位同學發起聚會，在我們畢業了起碼五年左右之後，地點在多數同學們熟悉的地盤「母校」台大附近的某間餐廳—是的，我念的是前三志願的百年女校呀，班上同學的下一站不是台大就是政大，光考上這兩間的同學就差不多全班人數的將近3/4之多，這麼一看，我相較於「大家」，似乎又只能是個註定站在圈外的邊緣人了。我當時回應了發起人，我會到場，這也真是夠莫名其妙的決定—明明就自認是個邊緣人為何還要去、是想湊什麼熱鬧呢?

「旅途上的一切，基本上無不充滿滑稽的本質 ……

它一直顛覆你的想像，變得不可思議。」--藤原新也．<<印度放浪>>

        來到2016年的最後一天了，翻開最近愛讀的藤原新也著作<<印度放浪>>，這句話彷彿從書頁上奮力彈跳出來、向我伸出手來重重擊掌，心頭隨之響起共鳴、久久無法散去。

        我想藤原說的對，這一年，於我個人、於生命中各種我所相當程度地參與、所到達、或是我主動或被動地聽聞、卻並未親身履及的事件所在場域與時刻裡，輪番發生許多令人出其不意、措手不及、必須難掩驚喜或憂懼地高呼不可思議的種種。

張愛玲。華人文壇裡無人不知曉的名字、人生歷程傳奇而謎樣的才女。

她自顯赫的名門世家出身、從小接受西化的教育、成長於民國的上海公共租界。

她寫小說，短、中、長篇都寫；她寫散文、創作劇本、也發表文學譯作；

她醉心中國古典文學，紅樓夢、是她居所裡始終長伴她身側的案頭書。

《傾城之戀》、《第一爐香》、《紅玫瑰與白玫瑰》、《半生緣》、《小團圓》...

↑ 2014年3月，我在台中、安藤忠雄設計建造的亞洲現代美術館(Asia Museum of Modern Art)內。

   'Life is tough, and we should be tougher.'--記得，這是寫給一個剛在十二月初過生日的朋友的祝福。一個不怎麼甜美浪漫、但卻懇切而實在的祝福。

    與這位朋友相識超過二十年了，我們，從半大不小的小少女、到如今都成了三十歲已過掉一大半的熟女。雖然彼此境遇不同，但也各自開始理解、品嚐生命道途走來的艱險、漫長與若干酸辣苦澀… 我們給予彼此的問候或祝福，也連帶著變得老成、實際、甚至略顯滄桑了起來。

    但我喜歡、也坦然接納這樣的轉變，儘管，在我這一代人之中，我還是不肯在前進的時光與增長的年歲前臣服示弱的那個頑強的大孩子~每當週遭同輩的朋友，幾番透露逐漸意識到自己真的「老了」的同時，我依舊活得任性自我，腦袋裡毫無「老了」的概念與想頭。但也暗地裏開始感受到現實帶給自己的辛苦－在2014這一年。

    一年容易又秋天。

    今年的秋天，比以往更「清楚」地來到了。

    用「清楚」來形容一個季節的來臨似乎有點兒怪，但我一時想不出要怎麼形容今年的秋天，下意識地想脫口「清楚」二字。

    好幾年，我感覺台灣的秋天是亦發不清不楚的，看看農民曆都立秋了、中秋節也過了好一段時間，還在開冷氣吹電風扇吃冰喝涼穿短袖，儼然盛暑之姿，時序與現實整個脫節、各走各的，人的體內心底也莫名感覺亂了套，總覺得哪裡缺了一塊，卻說不上來缺了甚麼。直到入了隆冬，一回首才驚覺好像沒有過足、也沒有清楚覺知到--秋天其實曾經來過，只是面貌很是模糊、姿態不明。

    我以為秋天要從台灣消失了... 但這陣子裡有不少日子，空氣裡的微微涼爽、滑落的溫度、踱步在路上不斷踢到或踩踏到枯黃或焦紅的落葉草枝，這些都在在地、清楚地讓我感受到--秋天是真的來了!

    這大概是我逛過，最不人擠人的台北國際書展。

    而且是在禮拜六的下午。

    這大概是我看過，最少講座活動的台北國際書展。

    主題沙龍隔版牆上的講座場次表，很多空白格；陣容也…。

    一陣冷意襲上心頭，可能是沒了摩肩擦踵、也可能是穿的單薄、或者是我一個人獨行的緣故。

    很不想承認、但不容否認－這股冷，跟自己對於目前所置身的書業生涯的處境、難掩的寒心乏力，或許也有關係。

    Float, means to rest on the surface of a liquid; or means to move lightly and freely.

    回首2012這一年，自己像是一艘力求穩靜、但不時渴望於行進之間，看見新風景或發現新大陸的小船，三不五時有各式漣漪或浮動朝著這艘小船襲來。

    小船看似沒有方向… 然事實上它發現它終究是有些方向的。邊划行、邊從計畫中或料想外的沿途種種之中，對於方向，它自認是了然於胸地篤定著的。

    2013年的年曆準備好了，就等後天一到、將新的一年掛在房間牆上。而2012年的這一本，翻到了最後一月、即將功成身退－每逢此刻，就不免回顧與展望…

    2012 | 冬春 | Spring, Jan to Apr.

    一月，新的一年一開始就以吃福不斷揭開序幕－元旦假期懶在家中穿著睡衣揉著惺忪睡眼大啖油滋滋的北平烤鴨、二度光顧品味獨到的義麵餐館Solo Pasta、隨後繞路到老同學開的全日早午餐餐廳點杯熱呼呼的抹茶歐蕾… 月底，逢農曆年，返台南老家，經過麻豆一家人合桌吃道地的碗粿、也趁機進了市區嘗了府中街口的炒泡麵與豬油拌飯等等。

《年末‧最後一個工作日》

2012/12/28，星期五。照例，工作日，早上7:20被兩個鬧鐘叫起床。

探頭，望見窗外陽光燦爛，很好。

晨起對鏡刷牙的時候，我的腦袋與心性、往往出落得最是清醒明澈...

刷著刷著，竟然悟出昨天好友問我的一句英文翻譯，更洗鍊確實的說法。我昨天答得辭不達意呀！

我們都是－面對不確定感時、總難掩焦慮與厭惡的人，

↑ 2011年11月，日本、京都、大原三千院的一窗楓紅依綠。

    我喜歡窗。

    窗裡窗外，儘管風景互異，各有故事、各自美麗。一扇窗，從兩個角度看就是兩個或更多個世界；全開、半掩、緊閉的窗扉，也能流露不同風情。

    因為不同的建築、不同住居者的使用習慣、不同造訪者的欣賞角度，窗自身的長相各異其趣、但俱有相仿的功能－遮風避雨、調節光線、選擇性地公開或藏匿隱私…

    這也是窗，總是吸引我在旅途中，特別多觀望幾眼、多思念幾回的魅力之所在……

    我的記憶所繫之處，在自己房間的書桌底下。

     存放一時半刻捨不得丟棄的記憶之物，箱子、常常是世人的首選。「壓箱寶」這詞兒是否是因此項慣常行為模式衍生而來，我不得而知、卻又不禁作此聯想－在我拂去桌底下的箱子表面上、那經年累月的塵埃之際。

    逐一搬移、拂塵、掀蓋，這一看就是快兩小時，相當一部劇情片的時間長度。

    高潮迭起及五味雜陳的程度，不比電影遜色；肯定比現在第四台任一頻道或節目，更能吸引我的目光。否則，我不會一人盤坐房內蜷在書桌下侷促的一小角、在深夜看到出神、忘了睡眠忘了疲累、忘了時間依然在走。

    箱裡的記憶，以一片片、一張張、一本本、一疊疊的姿態，緊緊相依地橫陳於乾燥不見天日的角落。難怪會有人以「塵封」這樣的字眼去形容記憶，在開啟這許多之前，先與我迎面的是差點就要讓我鼻水咳嗽齊發的灰塵；可那箱蓋子底下的世界漆黑沈寂而靜好，甚至還有一股乾淨芬芳的香氣，一動手往下翻攪一望、才赫然察覺－那是多年前某位前同事餽贈的日本溫泉入浴劑，雖始終未曾拆開使用、卻兀自在黑暗的箱底幽幽散出餘味，包裝紙盒上的有效期限距今已然過了五年多了！時光啊…

↗ 2007年8月，法國、羅浮宮。忘了是哪位王宮貴族戴過的皇冠與后冠。只記得它們高調地閃耀，讓經過它們的遊客們就快要睜不開眼睛、卻仍勉力地目不轉睛以認真凝視。此時此刻，誰擁有過這一頂雍容華貴、似已不重要；重要的是那經得起時代考驗的、巧奪天工的璀璨…

    「姊，今晚有『世界小姐』選美可看喲！」妹妹說。

    這是我們姊妹倆兒時共同的喜好，特別吧！？我們熱衷觀看選美比賽。

    就像電影《小太陽的天空》裡的小女孩一樣，小女孩時的我們懷抱成為國際級大美女的痴夢。我們會在家比賽走台步－有著高低差的上下舖成了我們的舞台、挖出大浴巾掛身上充當披風、甚至躡手躡腳到廚房偷撕銀亮亮的錫箔紙捏製成后冠－這是大重點！選美，不就為了爭取戴上那頂，象徵區域或世界第一美的榮耀后冠麼？

↗ 府中商圈、走進泮宮石坊內的府中街。天熱口渴難耐，隨性靠近這個視覺效果清涼純樸的小攤，點了一杯7元、用古早厚玻璃小杯裝的紅茶來喝。如果沒刻意交代拍攝地點，會不會、以為這角落是在京都？或是日本的任一角落…？（紅茶後方那雪白的兩罐，是小攤的另一商品，杏仁茶。）

    【這裡不是日本京都… 是台南古都－日本氣質的台南吃食】

    台南，有些事物、建物、景物，內蘊甚至複製日本的影子。食物也是。

    近年吹入台灣、方興未艾的生活雜貨手作風，吹進了咖啡輕食店、以及難以分類的複合小店，就是很顯而易見的例子。

    吃食很日式，連同享用這些日本魂附體的飲食的場所，都有讓人置身日本的時空錯覺。

    【早餐晨之美－哈利漢堡、阿堂鹹粥、沙淘宮菜粽、有間小店可頌】

    在台南市區，每頓早餐都可以吃的既飽又好。台式的、洋風的、有鹹也有甜，選擇多到恨不得自己像牛一樣有四個胃（其實吃每一餐都有這樣念頭閃過）。

    「哈利速食」是早餐的好選擇之一，喜歡吃「美*美」路線的台式漢堡加蛋遠勝過麥**美式漢堡的我，行前被勤作美食功課的蘭達提議其中一天的早餐要吃「哈利」，光是聽到哈利有著堅持自製的煎漢堡肉，就點頭同意兼流口水－漢堡肉，是我的最愛呀！也是我自己打理餐點時，愛吃到會自己動手作的一道心頭好。

    哈利速食在中正路上隱密的小巷裡。店面小、門口低調、招牌不太起眼。店門口斜對面的矮舊平房，隱藏了一個很古早味的修磨剪刀菜刀之類的小舖…

↗ 阿江炒鱔魚，乾炒鱔魚意麵。鹹酸香裡帶甘甜的醬汁在老師傅硬是要得的大火快炒功力下，收的恰到好處。油而不膩、毫無臭腥味的薄鱔魚魚片，在舌間脆彈、滑溜的特殊口感，與頗Q的意麵條和著醬汁吃下口，夠味又帶勁。

  【超過30年的真功夫－阿江炒鱔魚，乾炒鱔魚意麵】

    能找的到人一起去品味鱔魚意麵、並且皆大歡喜，需要運氣、也講緣分。怎麼說呢？鱔魚本身，算不上是具有超高接受度的食用魚類。我的家人對於鱔魚敬謝不敏者居多－在台南漁村長大、家裡曾以養殖漁業維生的我家老媽就是其一，自稱吃魚長大、幾乎甚麼魚都吃的她，獨獨懼怕鱔魚滑溜的表面、更不愛被不當料理的鱔魚所散出的「特殊」氣味… 我家老爸，則是死忠擁護他家鄉學甲的虱目魚。記憶中，只有我一人對吃過沒幾次的鱔魚、獨有好感。

    快要忘了上一次吃鱔魚意麵是何時… 起碼五年以上了吧？我想。這次與我一起來到阿江炒鱔魚的蘭達，則是從來沒吃過在台南名聲響噹噹、但在台南以外的地方則不甚普及的鱔魚意麵，「真的願意試試看嗎？」出發前，我其實挺擔心去吃阿江炒鱔魚的計畫「被打槍」，沒辦法，誰叫鱔魚料理，真的比較不走普羅路線…

   「好啊！吃吃看…」沒想到蘭達很爽快地同意了。到店開吃之前，在網路上爬過不少部落客的「評價」，發現發言褒貶不一、頗為兩極。有人嫌店面髒而老舊、有人害怕老闆的大嗓門及快炒時極嚴肅的神情、有人吃不慣「甚麼都要甜甜的」的台南味… 但也有人力贊是這店的乾炒鱔魚解消了對鱔魚的刻版印象、破除了懼吃鱔魚的心防；也有人喜歡店裡的時代感－Well, 是又舊又髒衛生堪憂？還是滿佈歷史痕跡、有故事的感覺？果然，見仁見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