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黑咖啡。就算要加點甚麼,我也是只加一點鮮牛奶、力求不能蓋過咖啡豆的氣味、不可掩住咖啡原本沉穩的褐黑色澤、拒絕任何糖把咖啡特有的苦澀惹出一整杯甜膩。
到了波麗路,主餐用畢後,服務生為我上了熱咖啡,一旁俐落地排放一「壺」奶精與一盅糖。
是的! 是一壺液狀奶精,用像一只小茶壺那樣的、有把手有嘴有蓋的小鐵壺盛裝白色液狀奶精。這是很稀罕的畫面,在西餐廳的飯桌上。
也只有波麗路這種old school的老餐廳會擇善固執地這麼serve奶精了吧!? 現在平凡至速食漢堡店、高檔如飯店級西餐廳,一概都用奶油球了、或是紙包裝的奶精粉末,或者講究健康或賞味品質些的,會準備一大壺牛奶放在吧台給有需要的食客順手提壺添加。小鐵壺裝著液狀奶精,這種景況在童年裡看過、但當小孩子的時候畢竟還不懂喝咖啡紅茶,依稀記得我只顧著好玩、會手癢地一開一闔那小鐵壺頭頂的小蓋子,掀起來,好奇打量壺裡那片深深的白茫茫;蓋回去,聽那鐵器敲擊時、雖亮脆卻也悶暗的獨特金屬響聲。對我來說,那是玩具,意義甚過食器。
如今我是重度咖啡因依賴者,每天都要喝咖啡或是茶,但是喜歡單純喝原味,對加味的奶精、糖、鮮奶油等等topping不感興趣。吃東西喜歡添油加醋地,貪心地在蕃茄醬芥茉醬胡椒鹽香油辣椒酸黃瓜等等佐料裡東抓西挖很是沉溺,喝飲料反而簡單到不行、非常不願拖泥帶水,連我自己都驚奇於何以有這樣極端的吃喝堅持。
結果在波麗路破了例,不只加奶精、看白色的液體在黑濁濁的咖啡裡開出一朵如雲霧繚繞般舞動的花,還挖了一點糖來湊熱鬧,裝模作樣地拿起咖啡盤裡的小湯匙攪動杯裡的那朵甜甜的花,喝下去後,彷彿我的心裡也開了一朵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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