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年半前,偶然地擁有一台名叫Clover San的玩具相機開始,偶爾,我會放下畫面精準、畫質犀利的數位相機;也暫時忘記手機內花俏的拍照功能,老實挑選並放好膠捲,喀擦喀擦地拍照。
75g重,22mm超廣角鏡頭,快門速度1/125秒,攝影範圍:1.2m~無限。老實說,這些數據,之於對攝影並未精深鑽研的我,有看沒有懂。只確定要使用35mm的底片,跑到家附近巷口的相館,隨手買了卷Fuji的感光400底片,就此亂拍起來了。
感光400,對這台玩具相機而言,顯然太多了。第一次拍出來的影像,陽光下的顆粒分明、鏡頭一轉向室內變得更粗糙… 後來,聽從專業建議,改用感光200或100、同時避免在室內或壞天氣下硬拍,也開始嘗試其他底片品牌,終於確定Lomography Color Nagative 100與我這台相機最契合。去年四月,這樣的「組合」陪我在京都拍出不少連我自己都嚇一跳的好鏡頭、更繼續讓我信心大增、十一月再度如法炮製,拍回不少難忘的楓紅與深刻的風景。從此,用底片越拍越上癮,出遊時手上的相機變成三款並用-我高齡快六歲的Fuji F30數位相機、HTC Wildfire S手機裡的照相軟體們、還有Clover San...
問我為甚麼重拾膠捲?是為了趕上這幾年的LOMO流行嗎?是純然為了懷舊?其實都不算是。
是因為安全感。數位相機或手機會來不及充電、會忘了插記憶卡、有些靈巧精密的進階功能我完全不懂如何操作-以上這些烏龍狀況,都曾發生在我的旅程中,壞了我的拍照大計與遊興。但我那陽春的Clover San不必插電 (要拍下一張時,必須徒手轉動齒輪帶動底片;整卷拍完也要笨笨地用手將底片收轉完畢)、免用記憶卡 (因為按下快門的瞬間,就全都記在底片上頭了)。掀開蓋子、按部就班放妥底片,一旦天公作美、就可開拍。
對於數位科技,3C白癡、面對一堆按鍵就頭昏的我,曾是很抗拒的。如今潮流之大之廣,使我無法再抵抗,於是隨波逐流地改變自己、努力跟進學習,相信科技始終來自人性、認同熟能生巧。可是打從心底仍懷念著簡單事物的單純美好,就算iPad出到第三代了,我手寫筆記本的習慣仍甩不開。用底片拍照,也在生活裡捲土重來。
底片拍照,一個始料未及的好處是-我更懂得謹慎與節約了!因為底片無法隨時讓人「砍掉重練」,拍壞了,就等著洗出的那刻、接受視覺上直接的震撼教育吧!反悔也來不及了。在每一次成果驗收後,摸摸鼻子、再去買膠捲、再接再厲地拍個好拍個夠。所以,按下快門前,思考與猶豫的時間變多了;光線、角度,反覆推敲、一調再調。得來不易的每個鏡頭,除了承載回憶,更背負與吸收了緊張、期待、自我主張的堅持、打死不退的好奇與好勝心啊。
比起數位相機一拍成百上千張,一卷36張的底片,促使我在按下快門的每一刻,更小心翼翼、更認真;生活也在等待沖洗底片的每一個前夕,燃起期待與幻想的火花、充滿了任何令我眼睛一亮的可能。
↗ 2011年12月,使用Lomo負片感光100,台東的海岸。底片映出了不同層次的海藍,就連天空也出現放射光束般的寬闊奇光… 迥異於數位呈現的質感。
↗ 2011年12月,台東、鹿野高台。滑草、一路瘋狂俯衝後的終點,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遠方的都蘭山,深邃難測的美麗。沖洗出照片的這一刻,我發覺相機的廣角,的確不誇口地起了神效… 當我懷念台東的天寬地闊,我就會讓眼睛帶領我的心,自現實抽離、回到這幅畫面裡。
↗ 2012年3月,台北木柵,指南宮附近的猴山岩步道。才爬沒幾階、就氣喘吁吁停下腳步。一回頭,赫然發現這一景-遠山、石階、茶園。還有更遠方的纜車,小如米粒、上上下下地在我眼中進行具體而微的迷你交錯… 第一次使用efiniti Uxi Super 200底片,日本製造,以拍出的畫面質感「很日系」、視覺效果淡雅素淨聞名。
↗ 2011年11月,日本京都、大原。秋日陽光下的千枚漬攤位,那一顆顆即將化身為甘甜酸、滋味妙不可言的漬物的蕪菁,白閃閃地放光。(以最常用的Lomography Color Negative 100底片拍成。)
↗ 2011年4月,日本京都,日正當中豔陽下的櫻花,以怒放之姿,霸佔我的廣角鏡頭。忘了用甚麼底片拍… 不是Fuji就是Lomograpy...
↗ 2012年3月,台北木柵,指南宮附近某條山路上,一間不經意路過的地藏王廟裡…
陽光下的,仰天羅漢。用質感柔美、謙和的「新歡」-efiniti Uxi Super 200拍成。
↗ 2012年3月,台北市立木柵動物園。兒童動物區裡不知為何、站著一台老火車頭。一對母女在火車頭前照相,小女兒架式十足地拿相機對準還沒擺好pose的媽媽,陽光和我的鏡頭,已經在遠方、悄悄準備好了。(也是使用efiniti Uxi Super 200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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