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霧會讓人聯想到倫敦、陽光讓我的記憶連結到威尼斯... 迷濛的綿綿陰雨天，趨使我回憶起的，是德國的海德堡(Heidelberg)。
如果你嘗試在Google鍵入海德堡與雨這兩個字當關鍵詞，會意外翻出一堆文章，可看出--似乎很多旅人到海德堡，都會宿命地遭遇程度不一的雨勢! 記得近4年前的夏天一遊海德堡，行前領隊就在遊覽車上提點過，非常容易遇到下雨，而且極可能是一路上連綿不絕、滴滴答答不停歇的小雨... 但，千萬不要被小雨籠罩下的海德堡惹得心煩--你反倒要慶幸! 要感謝! 感恩老天讓你在遊歷海德堡時剛好遇上陰雨天，被山谷間飄滿的陰雨霧氣，給弄出一股迷離氣氛下的海德堡，看起來不僅格外浪漫迷人；置身雨中的海德堡，對於這座城堡在歷史中所經歷過的美麗與哀愁，也許在穿梭雲雨帶來的團團迷霧之間，反倒能更清楚地體悟。
記憶底的海德堡，一如這張照片裡呈現的，始終蒙著一層縹緲、多水的霧氣。座落於內卡河畔、夾在斯圖加特與法蘭克福兩個政經強勢的城市之間的海德堡，以科學、藝術等學術思想及研究而見長－全德國最古老的大學海德堡大學就在此，從1386年建校以來，便孕育出不少神學、法學、哲學與醫學的傑出人士。
印象中的海德堡，很安靜。可能是因為在一大早拜訪，又是下雨天，人煙少、遊客顯得奚落、市集廣場也顯得較為空蕩。把握有限的停留時間，在煙雨中打起精神撐傘爬坡，小心踏穩被雨水淋得濕滑的層層石階，直接登上知名的海德堡城堡Heidelberg Schloss)，世界最聞名的宮殿廢墟之一，在早已不存在的萊茵普法爾茨伯國時期，因為其中一任普法爾茨「腓特烈五世」一段與當時英國國王之女的婚姻、衍生複雜的宗教信仰問題、引起與信奉天主的普魯士國王對跟著老婆信新教的腓特烈五世宣戰，進一步讓腓特烈五世所駐在的海德堡城堡，遭受戰火蹂躪…
老實說，歐洲歷史很錯綜複雜，尤其宗教、婚姻、皇室… 等等因素攪和在一塊發展時，所引發的殺戮與戰爭，用光怪陸離與戲劇化來形容，其實不為過… 也難怪自古至今許多小說、電影、影集都愛擷取各段歐洲宮廷或宗教所交織出的史實為情節去創作。我的腦容量一時半刻無法消化並謹記領隊述說的、發生在海德堡的陳年糾葛與戰禍源由；我最記得的是，當我的目光落在這頹圮破敗、卻未被修復的廢墟般的城堡某部位之前，那股說不出的淒涼感－從幽暗的廢墟深處透著霧氣冒出來的寒愴，明明是不該冷的八月天，當下卻是涼冷與孤絕的。
其實城堡主體等多處後來有經過維修，儘可能地想就現存的部位，重現往昔風華。這一面就修整的很美，但仔細一看，這僅只於「一面」的美－透過「二、三樓」的那一扇扇窗去看、直接能透視到與天空同色的一片光與空… 因為，其他已不復見的，早已在那些紛亂的爭戰之中無情地被吞噬。當我步下城堡，離市集街道、河畔更近一些，感覺又回到現世人們所謳歌、所醉心的浪漫海德堡。但，忍不住回首往上再看城堡遺跡一眼時，那努力維護中的城堡主體、一旁隱約可見重修中的鷹架，又發出一種令人說不出口的心酸，微微流過心底。我回想… 假如，拜訪海德堡城堡時的天候若不是冷冷的陰雨，我也不會莫名感染到這麼多惆悵、更不會在往後的每一個陰雨連綿的時節，總會不禁遙想起，我與雨天裡的海德堡的，那場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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