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和人在日本自助旅行的老弟通了電話。
    從大阪、京都、奈良、神戶、一路行旅落腳到如今的名古屋,第一次到日本自助的他,不知不覺已經玩了整整一個禮拜了。
    他說,今天在名古屋街頭閒晃,突然有個日本人,記者模樣,拿著相機一路跟著他,湊上他跟前說了嘰哩咕嚕一串他聽不懂的日本話。但從那日本人一直拿著相機邊說邊筆畫的動作和神情、同時一直指著他身上的T恤,他才在幾秒錯楞的空白後悟及,原來那日本人想把他拍下來,是為了想紀錄他T恤上的圖案。
    「喔!想不到你在日本被『街頭直擊』了呢?!像蘋果日報上那些被拍的路邊形男形女一樣哩!」我和電話那一端的弟弟如是說,兩人一起在電話裡淺淺對笑。
     於是我猛然以為,很多在自己的地方想遇但偏偏遇不到的際遇,總是在陌生遙遠的異域、在最不經意的瞬間,相遇。
     就像多年前,我在奧地利的茵斯布魯克的小市集,竟然在一堆宛如外星話的歐洲語言聲中,聽到有人高聲叫喚我的中文名字,那人是我社團的學姐,她也來歐洲玩,我們平常在校園都還不曾這樣巧遇呢,竟然在十萬八千里外的偌大的歐洲土地上這樣相遇。
    又好像今年春天,我到京都玩,大家都誇讚極為準時、毫無失誤的地鐵,竟然沒有按表操課,鐵軌上空蕩蕩靜悄悄,月台上的人們面面相覷著,一位等待多時的日本老婦靠近也等的一頭霧水的我,很自然地用日文問起了我來:「到京都車站的電車,是不是該來了呀?」「好奇怪,沒這麼遲過呀?」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不是我聽不懂她問的話,而是訝異老婦為何選擇和我說起她和其他等待的人--包含我在內--心中共同的疑慮?我直覺我是個外國觀光客、一副外地人樣,她難道不擔心,我壓根應不來她的話嗎?
     我禮貌地應和了她,跟她一起去看時刻表,我向老婦提議,不如我們一起離開月台停止枯等,去問站務員,這一問果然問出了一個臨時發生的機械故障,我們和站務員傷著腦筋研究換別走的路線去京都,心中完美的日本電車也意外的在我的旅程中破了功。
     但我不以為篤,這個意外的旅程,拉近了我和這些在我心中原是陌生遙遠的日本人的距離,一向給人排外感覺的他們竟絲毫沒把我當外人看待,我感受到身在異鄉、前所未有的融合與親密。
     人生到處有奇遇,不管在哪個路口街角、或哪種心情裡;每一段奇遇,都是最直得慶幸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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