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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前依照往例，遵循前人建議，為了避免在國外看牙付出高昂的代價，縱然隊看牙醫始終戒慎恐懼，我還是"不鐵齒"地乖乖去看牙。
照例找爸爸的兒時玩伴兼陳年好友的牙醫林伯伯看牙，林伯伯也是照例一貫的溫和親切迎接，這其實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哈哈，因為當我一開口、他一出手時，我的痛苦就要大張旗鼓地展開了。
林伯伯對著我張的大大的嘴，端詳好一會兒後，稱讚我一口好牙，沒半顆蛀牙也沒其他病變，美中不足是沒有洗過牙，所以很多陳年的牙結石。
我們來洗牙好嗎?林伯伯輕聲告訴我他的建議。還沒等我回答，我看他的專業道具跟架式，竟再我尚未回過神想理解洗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瞬間，通通擺好在等著我勇敢地開口就範了。
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洗牙。
林伯伯的女兒從美國回來探親，剛好這下午在診所充當他的小助理，她體貼地放起仙樂飄飄的古典樂，喝，是我最喜歡的新世界耶，這是可以教怕痛至極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地從容就義，最自然有效的麻醉的一種呵?
一開始，我還很天真的用林伯伯的安慰催眠自己，只會酸酸的，不會太痛。當那如雷貫耳、震天價響的電鑽聲在我嘴裡上下裡外的流竄，伴隨以一股股時輕時重、忽大忽小的酸痛，像勤奮運作中的縫紉機的針頭停歇不住的在布面上以超快速下針刺繡般，在我的齒間進進出出，我知道我是太天真了，我不該相信這只會帶給我酸酸的感覺而已!根本就是痛、很痛、非常痛、痛到想學我的偶像席丹，給林伯伯一記頭槌了，要他住手別再鑽下去了!
第一階段結束了。林伯伯給我幾秒的中場休息，我像投奔自由一樣寬心且喜悅地抓起漱口杯漱口，一吐就昏了，好像吐檳榔汁一樣，還交雜以好幾顆碎碎的小石粒，在那潔白光亮的皿裡伴著鮮紅血絲千迴百轉，林伯伯告訴我我第一次洗，感覺"比較"痛是正常的!而且要花比較久時間才能大功告成，天啊，我清楚他的暗示，識趣地轉身躺回去張大嘴繼續第二回合。
接下來他對準了上排牙齒，我的媽，我發現剛剛下排的痛，其實根本不算什麼，上排中間的門牙以及鄰近，是剛剛下排好幾倍的痛。本來就上排門牙微爆的我，一度以為在這麼猛力鑽洗下去，我的牙齒，會不會變成七先生或牙擦蘇呢?我感覺我的牙都在往外衝，其實是我的心，更想往外衝。第一階段頂多是瞪大眼望望窗外假裝強作鎮定狀，到了此刻，因為忙著緊皺眉頭，根本無力也無心睜開雙眼啊!!
我又吐了好多口檳榔汁，林伯伯說我真是太多牙結石了，以後維持半年洗一次，就不會這麼難受。老天，我根本不敢想下一回合了、更何況是半年後的下一次呢?
我直呼好痛好痛，還得再弄多久?他說，還有幾個角落比較難處理的，這一回一定可以清完。哇塞，這一次肯定比前兩回合都可怕，不由分說、放下漱口杯，我已經瀟灑地又認命地躺平，要繼續這浩大的工程了。
這一次果然痛的最厲害，痛到我覺得有幾顆牙會不會被磨到變小變尖甚至變不見?!因為聲響實在太大了、重重的刺痛感停留在同一顆牙上的位置的時間實在太久了。雖然嘴是張大的，但卻無法放聲尖叫，問我何以看牙醫是被我視為最高等級的可怕煎熬，我會這樣回答你，想痛的大叫，姿勢也擺的完美，嘴裡卻被一堆比美挖土挖礦機的器械，阻斷你大叫的本能，這不是煎敖是甚麼呢?
好了!大功告成!林伯伯終於肯放我下刑台了!我自由了，我活過來了。
我清楚的看到鏡子裡一口光潔的白牙，很久沒有見過的畫面，這成績總算讓我感覺痛的有價值。當我道了謝、正要步出診所大門以前，櫃檯邊的一個廣告標語，讓我心生一股奇異的感觸--
"德國專利無痛洗牙........................."
好樣的!!洗牙有無痛的!!
怎麼不早告訴我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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