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位合唱團學長的輾轉引薦下,幫忙了一個大學與我同屆、不過是專攻音樂系主修管樂的女生,替她創作的台語歌曲錄音灌唱。這不是第一次進錄音室錄歌聲,卻是頭一回替新生代的創作,助唱發聲。這個新鮮的任務,也勾起我對留下自己的聲音這件事的種種記憶。
 
    以往的演唱錄音經驗,較多比例是來自大學合唱團時期巡演登台時的現場收音。有轉拷成卡帶的、也有壓製成光碟的聲音紀錄。距離現在已快要十年之久的表演經驗裡,有幸幾場的曲目被指揮老師選來當幾句或幾首的獨唱,錄音放出來時,聽到某些段落就會有自己的聲音獨自跑了出來,雖然當時現場收音的技術限於場地礙於設備,顯得些許飄邈朦朧;但,正因為音軌上泛起這股細微霧濛濛飄飄然的音質,使得充滿酸甜記憶的練唱時光,隨著反覆諦聽而同時被回想起來時,更有往事只帶追憶的耐人尋味感。
 
    出了社會某一年,發現錄音室幫非歌星的一般小百姓做個人專輯、一圓想當明星的痴人大夢的風氣頗盛。小有積蓄的我動念想自己進錄音室,替年輕時後的嗓音留下一道,可供來日也許好音色會不復以往時,可聊表感念與自我陶醉的印記。一踏進錄音室開口問起價碼,才驚覺所費不貲,光廠租加技術費用,算下來錄上一首歌的成本最起碼就約等於買一罐百貨專櫃千來塊的保養品的價位。若要照這種圖利型錄音室的口徑,錄張比照歌手出輯規模的CD連同進棚拍寫真照做專輯封面內頁包裝,則出一張自己的專輯,所費成本可直逼自己薪水的一半還要多... 這太瘋狂了,我不是藝人,只想單純留聲,所以只陽春地從厚厚歌本挑了兩條自己在KTV常唱的歌,在租用錄音室的限時兩小時內,精準火速地走完兩首歌的配唱,剩下的後製工程交給也不知專業程度到哪裡的錄音師,兩週後拿到壓好的片子,得到了至少清晰無干擾、但音質似乎是受了後製混音影響,雖聽來完美、卻總覺不那麼百分百像自己原音的,我的超迷你個人專輯
 
    有了"只有自己歌聲"的"錄音室等級"錄音後,存檔放到自己MP3與筆電內,偶爾放出給親友同事聽,叫他們猜猜這是誰唱的,這時觀看他們丈二摸不着金剛的狐疑表情、交雜著對歌聲的稱讚、最後等我揭曉謎底說是我自己唱的時候,恍然大悟兼驚喜的那種表情變化,最是虛榮又有趣。
 
    這回在錄音室,不同於以往在合唱團常常唱到幾百年前的宗教聖歌、或是學生時代翹課時我常置身的"另一個教室"--KTV包廂裡頭點唱各時代眾歌手的pop songs;而是唱起全然新生的創作歌曲,和創作詞曲的熱血創作者,為待會兒要被錄下的作品該怎麼走好,反覆推敲、仔細定調。一次次的試唱、細修、正式來、再修飾...,這樣的工作比起辦公室電腦前也是反覆規律的案牘勞形,雖然也得硬著頭皮歷經很多來回反覆的過程,但越唱越開以及越唱越對整首歌意涵的了然於胸,每次透過耳機聽到更進步一點或更有不同聲音表情的成果時,那一次次微妙的不同,為反覆這個惱人的工作關卡,刷洗出一股股欣喜的雀躍成就感。
 
    希望留下更多更有層次與意義的聲音,感動自己也感染他人--我開始理解這種留聲的渴望與企圖,絕對不是透過日常的工作、而是要靠挖掘與穿越工作以外的疆域,才可能開疆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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